吉宁博士观点
发现：CEO的签名越大，表明他们越自恋。相对于签名小的CEO，他们领导的公司业绩表现较差。
研究：为评估自恋型领导对公司的影响，尼克·塞博尔特及其同事选取了400家标普500公司10年间的605名CEO，以分析他们在年报上的签名。大签名往往与支配欲强、过度自我等自恋型人格特点联系在一起。塞博尔特的研究表明，CEO签名越大，公司超支越严重，资产回报率越低，而吊诡的是，这些CEO的薪水反而高于同行。
挑战：像签名这样的小细节真的可以预测高管业绩吗？
塞博尔特教授，捍卫你的研究吧！
塞博尔特：诚然，我们不能说签名大的人都自恋，都是坏领导。然而，我与北卡罗来纳大学的王肖恩（音译，Sean Wang）以及马里兰大学的同事查尔斯·汉姆（Charles Ham）共同完成的这项研究的确表明，如果年报上的CEO签名大，那么公司在资本支出、研发和收购上的平均花费就高于同行业公司，但在之后3至6年中，公司的销售收入和销售增长率表现却较为差劲。我们以签名上下左右四个边界所形成的方框面积来衡量其大小，并排除名字本身长度的影响。
最近，我们发现签名大小与专利发明也存在相关性：一个人的签名越大，其专利发明及专利引证就越少，这是缺乏创新能力的表现。这个结论不无道理：大的签名表明此人自恋，而自恋型领导的行为方式通常会导致糟糕结果。比如，他们会搞一言堂，无视批评或者轻视下属。另外，我们还发现一个人的签名字体大与高于同行的收入间也有相关性。这或许是因为在业绩未达标时，自恋的人擅于掩饰或转嫁责任。
HBR：你对签名与自恋的相关性做出了大胆假设，签名大小真是有效指标吗？
最好的指标是他们在自恋人格量表中的得分，但我觉得不会有很多CEO会心甘情愿做这类评估测试。此外，你可以观察他们的行为，但全面研究数百名CEO并不可行。而且你还得留意，自恋的人都相当擅长伪装。因此，我们必须找出另外一个易操作且依然可靠的方法。吉尔佛大学（Guilford College）理查德·茨魏根哈夫特（Richard Zweigenhaft）的一系列研究帮助了我们。他的研究表明，自负、支配欲强的人签名较大。因为这两大特征都与自恋人格相关，所以我们认为签名大和自恋之间存在相关性这一假设并不离谱。事实上，茨魏根哈夫特在看到我们的论文后，研究了一小部分样本，重点测试了这一相关性。结果显示，确有其事。其他人也曾研究过自恋CEO与公司业绩间的关联，但他们关注的是CEO薪水及其照片在年报中的显眼程度等因素。然而，CEO之外的人也会影响这些指标。相比之下，签名直接来自CEO本人，而且是其下意识的行为。
HBR：难道签名不会像照片一样，在年报中放大或缩小吗？
关于这一点，我们咨询过几家公司。标准做法似乎是：让CEO在平板电脑上签名，然后自动生成可以印在任何公司文件上的电子版。大多数公司表示，电子版的大小与原版签名极为接近，而且不会每年变化。此外，我们还以CEO签名中选取的姓名长度来衡量其签名。他用的是全名还是昵称？用了中间名字吗？还是只用了首字母？按照我们的评分系统，对于一个全名为小威廉·克里斯托弗·劳埃德·冈德森（William Christopher Lloyd Gunderson Jr.）的人，如果他的签名是比尔（Bill），那么得分为0；签比尔·冈德森（Bill Gunderson），得分为1；签威廉·C·冈德森（William C. Gunderson），得分为3；签全名，得分为5。结论依然不变：平均而言，CEO在签名中选取的名字越长，业绩表现就越差。
HBR：哪些CEO的签名最大，或者说最自负？
默多克就是其中一个。我们都听说过他的专制风格，很多人认为他在电话窃听丑闻中表现傲慢。他的签名的确很大。
HBR：不过，很多人都希望公司领导行事强硬、自信且果断，难道这些不正是自恋的人的优势吗？
这些确实可以成为优势，比如乔布斯。遗憾的是，我们费劲周章也未能在苹果的年报上找到他的签名。但是，根据传闻，他绝对有一些自恋特质。他不愿意倾听，却会斥责别人。他总是自行其是，忽视消费者需求。然而，他恰巧是一位特立独行的天才和梦想家，不是每个自恋者都如此幸运。多数眼高手低又不容异见的人只会做出糟糕决策。即使是最成功的自恋者，如乔布斯，也会给公司带来“副作用”：人才流失以及行业关系受损。即便公司的财务表现尚佳，这些副作用还是会让公司吃亏。当然，你必须意识到，CEO职位上的任何一位候选人都得有适度的自负，但现在我们谈的是过度自负的人。
HBR：怎样区分适度与过度呢？在招聘与解雇CEO时，应该看他们的签名吗？
必须指出的是，公司董事会和投资者应该提防自恋型CEO，因为他们可能会损害公司业绩。研发密集型的年轻公司尤其要当心，因为CEO的一个决定就会造成极大影响。当公司出现上述危险苗头时，董事会应该密切监控公司的决策过程、投资回报率和薪酬计划。至于人的签名，作为性格的潜意识指标，很容易考察。当然，鉴于我们的论文已经发表，CEO们可能会考虑这一点，或许会开始缩小自己的签名。
HBR：你本人的签名有多大？
在我们收集的CEO签名样本中，我的签名仅比20%的人大，整体而言，属于比较小的。不过我在自恋人格量表中的得分却仅比男性平均分数略低一些。因此，签名可能低估了我的自恋程度。但我认为，平均而言，相较于普通男性，CEO更加自恋，因此我的签名放在这些签名中显小实属正常。(译/邓小莉 校/陈公正)
尼克·塞博尔特是美国马里兰大学帕克分校史密斯商学院会计信息鉴证学助理教授。
